程小蚁见眼前的灰衣人只有十八九岁,跟自己年龄相仿,长得胖乎乎的,那痴肥臃肿的样子俨然就像一只大熊猫。
程小蚁最讨厌这种看起来人畜无害,实际却心怀鬼胎的“伪好人”。
灰衣人笑嘻嘻地拍拍程小蚁的手,示意他放开自己,随后叉手施礼:“不才姓李名金楼,敢问兄台怎么称呼?”
“在下程小蚁。”程小蚁故意学着对方说话的语气,落落大方地还了一礼,“只是有一事不明,还望兄台见教。”
“请讲。”
“我以为,没有拙劣的骗术,只有拙劣的偏见。”程小蚁抬高了声音,“请兄台把话讲清楚,我怎么就是骗子了?”
那叫李金楼的少年朝众人扬声说:“我方才说的那些不光是我的疑问,也是大家的疑问,对不对?”
众人齐声说是。
程小蚁拽着李金楼走到全盛银号的大门前停下,众人也跟了过来。
程小蚁指着银号的牌匾:“全盛就在这,买我的话本,能不能开户,你进去一问便知。”
“是啊,全盛近在咫尺,这骗子总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吧?”人群中有人提出质疑。
李金楼冷笑道:“夜半行窃,僻巷杀人,都是愚蠢的做法。司空见惯的事物才不会起疑,这骗子在全盛旁边摆摊,利用的就是人们的心理盲区。”
程小蚁还想辩解,只见李金楼脸色一变:“诸位,我看先不能放他走。若真是骗子,我们就抓去见官。”
人群中马上出来两个膀大腰圆的黑衣汉子,一左一右各自捉住程小蚁的一只胳膊,让他动弹不得。
程小蚁恨得牙根直痒痒,若是目光能杀人,李金楼已经死过好几次了。
“咱们这就去全盛?若是骗子,定饶不了他。”李金楼带着群情激愤的人们,朝全盛银号的大门涌了过去。
“等等!”程小蚁用尽力气叫了一声。
李金楼摆手止住众人:“怎么,你承认了?”
程小蚁盯着李金楼,突然笑道:“李兄,你敢同我打个赌吗?”
程小蚁此话无疑是欲抑先扬,他的谈话重点在后面。
李金楼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屑地说:“你想赌什么?”
“若我先前所说全盛不认,要杀要剐都随你。”程小蚁的目光瞬间犀利起来,冷冷道,“若全盛认可这件事,你便是污我清白,到那时又该当如何?”
李金楼毫不示弱,承诺道:“全盛要真的承认此事,到时你想怎样就怎样。”
“你可要说话算数。”
“若是食言,天打雷劈!”
李金楼斩钉截铁地挥了一下肥厚的手掌,人群再次蜂拥而动。两名壮汉也不由分说,架起程小蚁跟在后面。
“诸位留步!”突然,大门方向传来洪亮的声音,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人蓦然停下脚步,一个锦衣公子从全盛银号大步流星地走出来。此人生得面如冠玉,鼻梁高挺,眼眸深邃明亮,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睿智,正是全盛银号的少东家陈梦悠。
陈梦悠在家族里排行第二,人们常以“二公子”相称。
陈梦悠将众人又引领到程小蚁的摊位前,承认全盛和他之间的确有此约定。还把“镇号之宝”——银号的紫铜印章交与程小蚁。但凡持盖有印鉴话本的顾客,在全盛皆享有户头和存款。
有了陈梦悠作“背书”,众人的疑惑一扫而光。
李金楼当众给程小蚁道歉,程小蚁没有难为他,而是彰显出博大的胸襟:只是让他一个月内,每天午时都过来帮忙照看一下生意。
程小蚁趁机再出重拳,说道:“和诸位相识即是有缘,刚刚降到25文的话本,再降5文。”
最初30文,现在只要花20文就既能得到话本,还能在全盛有一个10文的账户。更主要的是,这个账户还能生成3%的年息。人群终于被引爆了,伴随着阵阵欢呼声,争先恐后去程小蚁的摊位上抢购。
李金楼也信守诺言,在街上敲锣引流。很快,全盛银号门前排起了长长的队伍,两边的生意都火得一塌糊涂。
程小蚁的嘴角已经咧到耳根子。先前的钱罐已经装满,他又掏出一个钱袋。须臾,望着鼓鼓囊囊的钱袋,那感觉简直爽爆了。
照这个趋势发展,再过一个月,债务就能还清。
与此同时,百福楼“厚德轩”包间里。
王争已经笑不出来了,额头上的汗水涔涔地淌个不停,他已经不再自己动手添钱,而是让王猛和一众家丁都过来堆钱,三个麻袋里的钱已堪堪用光,棋盘上361个格子,只装满了十几个。
突然,窗外人声鼎沸,还伴随着一阵阵的欢呼。王争急忙朝外面看去,只见程小蚁的摊位前,人们正在纷纷掏钱购买话本,全盛银号门口也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王昌懿也看到了外面的情形,不禁露出一脸惊诧之色。他万万没想到,不到一顿饭的工夫,程小蚁和全盛的生意居然发生了惊天大逆转。而这自然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王昌懿阴沉着脸,伏在王争的耳边说了几句,王争听毕示意王猛过来,指着街对面的程小蚁,也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王猛目露凶光,边听边不停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