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剑指九霄斥腐儒 雷霆裂云誓孤臣
霆雨1632025-06-09 09:011,981

  太极殿内,郑垣喊出的那句“江南若乱则天下危“似乎还在殿中回荡,宇文琪俯视着伏跪的郑垣良久,一时无言。

  殿中霎时死寂,只听殿外零星鸟鸣之声。

  于清适时出列:“祖宗之法不足法,贵在因时制宜。臣提议新税制,农户可任选纳粮、纳茶或纳银——

  若纳茶,按当年市价折抵;若纳银,则按茶商交易契书的十一抽分。”

  郑垣踉跄起身,心知于清想重启当年皇帝双税律,语气清和道:“敢问于大人,茶品优劣如何裁定?契书不能造假吗?”

  “郑大人,下官自洪州北行,沿途收集当地茶价。西湖龙井色翠形美,值银八钱;武夷岩茶香浓耐泡,值银一两二钱;粗制茶砖仅供边贸,值银三钱。

  至于茶的品质不同,各府和京师可设'品茶官',皆用盲品——就像科举糊名,谁也不知杯中茶来自谁家。至于契书...”

  于清捧出个雕花铜匣:“此乃'契印机',茶商交易时按压此机,官府留存的副契便会同步显出印记。”

  铜匣开合间,机簧发出清脆的“咔嗒“声,“一式三份,商、买、官各执其一,茶税可按此收取。”

  户部尚书薛宴听着这铜匣一开一合,心中不忍惊讶,如此就不担心交易不实了。这于清,确实有些歪才。

  当年女皇破例点他为状元,他只记得于清的文章华丽有余,善谈经论道而已。且此人平日不修边幅,总是口出狂言。

  多年未见,这臭脾气没改,却依然才思敏捷。

  宇文琪见郑垣再无反驳之语,便问:“于清之所奏,众卿可还有异议?”

  吏部尚书明德手持玉笏出列:“陛下,于大人奏疏中,提议女子入民间学堂,可科举。先朝宫中就有女官行事,如今宫内十人中就有一人是女子,若民间女子科举入仕,臣担心...“

  明德忽然跪下高声道:“女主临朝,不可不防!陛下明鉴!“

  宇文琪若从梦中惊醒,不由得想起宁华殿那位。他记得幼时父皇需批两日的奏折,母后闲适批完只需半日。

  宇文琪轻叹一声,自上次与太后不欢而散后从未再入过宁华殿。想到此处,他内心如皱在一起,隐隐作痛。

  于清见皇帝不语,向明德行礼后直言:“明大人,宫中设女官,掌文书、财货、礼仪,其中不乏才学卓绝者,均协助前朝开创盛世。

  下官在洪州所见茶农之女心思灵巧,聪慧好学。若能有机会入学,将来或可为朝廷所用。

  且丝茶瓷三税本就取自民间,用之育才,亦是反哺百姓。”

  若女子入朝为官,会不会再出一个太后?这个念头如毒蛇般缠绕上来,令宇文琪呼吸微滞。

  母后临朝时的阴影仍挥之不去——当年他虽贵为太子,却连批阅奏章的朱笔都碰不得。那时的他只能像个傀儡般坐在龙椅旁,看着母后用温柔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将朝臣们驯服得俯首帖耳。

  正当此时,时恩耳边轻声汇报:“赵峦已被处决,铁锤击肋而亡。”

  宇文琪听后缓缓眨下双眼,如释重负般深吸一口气。转念一想,赵峦是男子,却比毒蝎更狠。

  “陛下?“于清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他缓缓松开正死死攥着玉扣,带着几丝笑意看向明德,“明卿,听闻令千金琴棋书画俱佳,连太傅都赞过她的诗才。”

  明德一怔,略显口吃道:“陛下,小女...不过是闺阁消遣……“

  “闺阁消遣?“宇文琪似笑非笑,“若她真有才学,困于后宅,岂不可惜?若女子才学能为国所用,那便是大曜之福。“

  至于权力之争...宇文琪望向殿外灿烂的光,心中暗定,他要用自己的方式,让这朝堂,永是他的朝堂。

  “诸臣听真!”宇文琪站立行至群臣面前,声裂金玉:

  “这几年,北拒夷狄,南治水患,加上赵峦私挪国帑,国库还剩多少,想必诸卿都心中有数。

  如此下去,这大曜,怕是不知能撑多久。在场多是文皇帝时的旧臣,若真有那么一日,诸卿与朕有何面目见先帝?”

  提到先帝,诸臣中多位都是稷兴时期被赵氏打压,对先帝多少有些感情。于是都暗自低头,默不作声。

  “用茶叶换战马,用商道养雄兵,此乃以茶为刃,富国弱夷!凡大曜子民,无论男女,有胆识者皆可执剑,有才智者皆可执笏!“宇文琪回至殿中宝座坐下,高声道:

  “利国大计,决立以之,天护曜星,国祚永昌!“

  于清下跪,高声呼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见状,纷纷跪拜,齐呼万岁。

  时恩宣旨,于清所奏,皆准。拜于清为参知政事。

  吏部尚书明德的笏板险些落地,声音都劈岔了:“陛下!洪州通判不过五品,参知政事乃从二品,这跃迁...本朝从未有之!“

  宇文琪即刻反驳:“当年秦穆公用五张羊皮换百里奚时,咱们这一屋子人的祖宗怕是在渭水放羊呢?“

  满殿朱紫倒抽冷气。

  “陛下!“明德梗着脖子,“朝廷自有法度...于沥岩尺寸之功未立...“

  “法度?“宇文琪截断话头:“刘玄德三顾茅庐时,诸葛孔明不过南阳耕夫。还是说,明卿觉得朕不如古之明君?“

  宇文琪高声正色道:“非常之时,用非常之人。于沥岩献策利国,明卿认为,该换几张羊皮?“

  明德还要再争,宇文琪却命令般说道:“此事已决,不必再议。“

  殿内鸦雀无声。

  于清跪伏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却觉得胸腔滚烫。今后,他的一言一行都不仅是他自己了,他背后,有皇帝的信任,也有无数刀光剑影。

  户部尚书薛宴旁观着一切,不仅是他,所有人都知道,皇帝这是在为于清铺路,更是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

  于清,是朕的人。变法,势在必行。

  这朝堂的风,要变了。

  

继续阅读:第7章 珠帘暗度寒泽影 观澜初逢惊鸿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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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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