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陪你长大
青山入梦2025-03-06 09:083,352

  等小久伺候祝辞睡下之后,已经是二更天。小久却丝毫不敢歇下,立马跑去老太太院里报了信,老太太身边的嬷嬷芜芙原本不打算进去通传,没想到拉扯之间吵醒了老太太,便让小久进去了。

  老太太听了小久的汇报,并未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冷静的嘱咐小久好好的服侍他们主君,别出什么差错。也鼓励着他此事做得对,让芜芙给他二两银子做赏钱,小久接了赏钱便千恩万谢的离开了。等小久离开之后,芜芙犹豫的问老太太:“您说这夫人刚生产完,又遭了一次那档子事,这小姐还没找回来,主君这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大火气?而且这火还是感觉还是冲着夫人的,这可少见呐~”老太太哼了一声,慢悠悠的说:“你可知今天来见我的那妇人是谁?”芜芙摇了摇头。

  老太太向她解释:”我还在闺阁里时,有个十分要好的手帕交,她略比我大两岁,只我刚把你从人牙子手里买下那年,她家出了事故,男子全部充军,女子全部如宫为婢。刚入宫那几年过的辛苦,我虽常去宫里看她,帮她给家里传了一些消息,但解不了她的苦难。幸好她兄长立下战功,她在宫里的地位也水涨船高,她兄长后来想接她出宫,没想到被她拒绝了,而后她就一直留在宫里,不时给我们传些宫里的动向。如今已经做到了陛下宫里掌事大宫女的位置,就连我也要尊称她一声曲姑姑了。”

  芜芙这才了然:“怪不得老太太您当时要屏蔽左右,看曲姑姑这样,宫里应是出了什么事吧?”老太太拿起来自己平日里常转的佛珠:“她今日来告诉我,陛下给那孩子赐了个名字。”“这不是件好事呢?怎么主君这么生气啊?”芜芙还是摸不着头脑。“你可知,皇上赐了什么名字?”老太太一边转动佛珠,一边抬眼看向芜芙:“叫绍淮。”“什么?这。。。”听到这个名字,芜芙吓的脸都白了,脑子也有点转不过来,“宫里那两位不也是。。。”老太太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那。。。那孩子。。。那孩子不就是。。。”芜芙几次想张口,却都咽了下去。老太太却知道她什么意思,又点了点头。芜芙瞬间心思凌乱,瞬间想了好多东西,又都到了嘴边,说不出口。老太太叹口气,拍了拍芜芙的手:“总归现在明面上是我们丞相府的孩子,算陛下对不住丞相府。再者说不定那刺客就是陛下派来的,不想留下。也是那孩子命不好,投到了楚娘肚子里。不过陛下这步走的妙啊,楚娘的母家叶家,丞相府,都得站在他这条线上。唉。。。此事不能宣扬,等明日你起个早,去和主君递个信,想来陛下因这件事愧对主君,多少也会让他仕途顺利些。只是看我们那陛下的性子,怕是个不好相与的,别让他与陛下起了冲突。府里这个孩子已经过了明路,就算不要也得慢慢谋划。”芜芙应是,又伺候老太太歇下,才离开了屋里。

  而另一边应皇帝的命令,那黑衣人只找了个木盆,把孩子裹了放到盆里,随便找了条河就放进去,让它顺着河流而下,一点一点的变小,慢慢的变成一个黑点,之后完全消失不见。

  那木盆不知顺着河流漂了多少天,等一双如同枯木的手把木盆端起来时,里面的孩子饿的连哭都没力气了,只能用手放在嘴里,模仿着吸食的样子。“可怜的娃啊,这是哪些心狠的人哦,把孩子就这样扔在这盆里。看这孩子饿的,还这么小,造孽啊。。。”那声音沙哑,连面貌都是和树皮一样,看得见岁月留下的痕迹。

  他抱着孩子,慢悠悠的晃着,声音也悠悠扬扬,随着身影一起变远:"咱也不知道你姓啥,以后你就跟咱姓,等咱回去和老婆子一起给你起个好听的名字。。。”

  晚上挨着河流里的那个村子的东头屋子里,烛火噼里啪啦的响着。桌子上的箩筐里静静的放着绣花的物件,床边却多了个慈爱温柔的妇人,她看着床上睡的正香的孩子,眼神温柔的能漾出水来。她扭头看向桌边的男人:“老头子,这孩子你哪弄来的?这么好的料子,肯做成襁褓裹着孩子,就说明这孩子的身世非富即贵啊,要是人家家里找来,你还活不活了?赶紧把她送回去!”

  “送哪去?这孩子咱见到的时候就放在木盆里,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哭都不会哭了,眼看就死了,哪里是她家?肯定是别人不要的,谁来找?你现在把她放回去,不是送她去死吗,再者说,你不是老早就想要个孩子吗?就把这孩子当做咱们自己的孩子,随咱姓,咱起名字,咱养大她,让她给咱养老。”男人叹口气,又下定了决心。

  女人明显动了心,她犹豫半晌,又重重的点头:“那行,你要给她取啥名字?”男人想了想:“咱姓刘,她当然也姓刘,咱在河里捡到她,河里多是鸢尾花,就叫刘鸢。起个小名就叫草儿,正好应了以前听过写草的那句诗,叫什么春风吹又生。”女人点了点头,看向熟睡的孩子:"以后你就有名字了,叫刘鸢,咱是你娘,叫刘兰,给你起名的是你爹,叫刘壮实。你记住了没有啊~”"行啦,别打扰孩子睡觉,以后有的是时间教她,咱也收拾收拾睡吧。“刘壮实站起身,吹了蜡烛,收拾了自己躺上床。刘兰也收拾收拾,护着孩子躺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刘鸢慢慢长大,刚刚学会说话就冲着刘兰甜甜的喊:“娘~”那一瞬间,刘兰心都化了。她立马抱住刘鸢,“叭”的亲了一口。又奖一个麦芽糖,赶紧塞刘鸢嘴里。“你又给她吃糖,咱说多少次了,别让她长那蛀牙才好嘞~”刘壮实挑水回来,就看见如此一幕,不由得说道了两句。“呦,不知道的以为你才是娘呢,那么操心啊,吃两次没关系的。”刘兰打着马虎眼。

  “行啦,有个事跟你商量,咱刘家村又来了户人家,好像还没定好住哪,我想着他们一家人奔波劳累,急需有个地方安家,咱屋子旁边不是还有两间屋子空着呢,栅栏一围就能给他们住,或是卖了那两间,或是按月租给他们,都你来定,行不?”刘壮实放下扁担,刚一坐下,刘兰就给她按着肩。“你是咱男人,咱听你的。”刘兰也没多想就同意了。“他们还有个跟咱草儿差不多的孩子,好像叫俞什么鸿,我想着到时候离得近,正好给孩子做个伴,你想呢?”刘壮实扭头问着刘兰,刘兰一边给他按着肩,一边笑着说:“你是咱男人,咱听你的。”此话说出,刘壮实握住她的手笑了。刘鸢看看笑着的刘兰,又看看笑着的刘壮实,咯咯的笑开了。

  等那一家收拾休息的差不多了,刘鸢也已经可以走的稳当。刚会走路的孩子就是喜欢到处跑,刘鸢一会儿就跑到了隔壁,探着头看隔壁的人进进出出,也看着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笑。但那孩子倒老成,板着个脸哒哒哒的走过来,拉住她的袖子打量她,而后又问她:“我认得你,你是隔壁的姑娘,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家里人知道吗?”刘鸢也抓住他的袖子:“我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那孩子把她领回家去到桌边,给了两个糕点:“你先吃,这是我家里从虞州带回来的糕点,我一会儿把你送回去。”刘鸢咬了一口就眼睛发亮:“好吃!我陪你玩,你多给我吃这些糕点好吗?"那孩子点点头,等她吃完,就牵着送回了隔壁。见刘兰在家,便打招呼到:“刘家婶婶好,我把妹妹送回来了。”

  刘兰一看这个小大人就止不住笑:“呦,鸿哥儿来了?来,坐。我家姑娘给你添麻烦了吧?以后还得麻烦你多看着她。”接着又抱起刘鸢坐下:“这是隔壁新搬来的俞家哥哥,叫鸿哥儿,是大盛十年生的,比你还大一岁,你以后叫喊他鸿哥哥就行。”刘鸢在刘兰的怀里,歪着头眼巴巴的看着他:“鸿哥哥好~”俞鸿板板正正的向她作揖:"刘妹妹好~"刘兰又笑:"不用这么板正,就叫她阿鸢就行,你要是想,也可以叫她的小名,叫草儿。”

  俞鸿这次只轻轻点头:"阿鸢妹妹。”刘鸢从刘兰身上下来,牵住俞鸿的手就要往外面跑。俞鸿只得仅仅拉住她的手以求保持平衡,刚说了句“刘婶婶,我先带阿鸢出去玩了”就被刘鸢扯着手扯走了。这两个小小的人儿,一个皮的活猴子一样,一个板正的像那书院里教书的夫子。看着两人的背影,刘兰一边笑一边绣花。

  时光如梭,一转眼两个孩子就长大了。刘鸢整天上蹿下跳的,爬树掏鸟窝,下河捞鱼都不在话下。俞鸿就算再板正,也被刘鸢带的会些三脚猫功夫。

  艳阳高照的午间,刘鸢躺在一个大树的粗大叉子上,啃着一个苹果,不一会儿被俞鸿找到,他也三两下就上了树,坐在她旁边。看着下面到处喊她名字找她的刘兰,他叹了口气:“草儿,你今年都已经十五,不小了,别让婶婶好找了,该下去吃饭了。”刘鸢坐起来晃晃腿:“不要,你也喜欢跟我娘一样管着我,再说你这句话从我五岁开始说,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而且你也不许我吃糖,我也不要理你。”俞鸿轻轻掐着她的两边的腮帮子:"还说呢,你看看你那两个黑黑的牙洞,等下次疼的时候可别再喊我给你煮麻沸散。”

  刘鸢的气势瞬间就萎了下去,蔫哒哒的说:“知道了~”两人刚刚准备下去,就听见后面凉凉的声音传来:“呵,原来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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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沾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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