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殿下。”
边关,随军将领站在烽火台前,注目远眺片刻。
远处隐隐有军旗飘动,将领心下窃喜:“想必是太子他们。”
“三哥凯旋而归,却想不到,本王在这等着他。”
语意中颇有几分得意,四面已经安排了伏兵,六皇子环顾山头,冷笑。
话音未落,四面峰峦激起几阵巨响。烈焰骤然,顺着枯木杂草一路蔓延到了沙地。
局势忽转,六皇子的马受了惊,长长嘶鸣了一声,失控地朝沙地中央奔去。
“停下!停下!”
没了先时的气定神闲,六皇子手忙脚乱地想勒住缰绳。
直到一支利箭飞过,不偏不倚地射中了马左眼,六皇子被重重地甩下马去。
“六弟就这点本事,也想取代本王?”
容谨近前,手中挽弓,清冷的看着匍匐在地,狼狈不堪的六皇子。
连一匹马都拉不住,还想守住万里山河
再抬首时,眼中已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野心与狠意,六皇子支撑着站起身,明白自己才是中了陷阱者。
疾风刮过,山头火势丝毫不减。六皇子安排的伏兵,能否赶到这暂且不论。
单是想逃出火海,都已希望渺茫。
“三哥向京中传递假消息,”身后传来一阵疾驰的铁蹄声,想是自己的人赶到了。六皇子深知没了埋伏,面对面同容谨交手,自己与自己的兵马都不会占据什么优势,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怕父皇责你欺君之罪么?”
就算今儿他输给了容谨,他也不信,容谨能顺利回京。
“父皇面前,本王自有交代。只是六弟既出了这边关,”容谨的身后同样是生死与共的精兵锐将,火把连天,照的暗夜竟如白昼般通明。
“便再无回京城的机会。”
曾经,替父皇去收缴兄长兵权时,容谨便思量过,兴许有日,他的手足也会这样待他。
然而他无论如何,也未设想,如今与自己刀剑相对的,是他原以为,还存有亲情的六弟。
与当初面对容彦时一样,他与六弟,也只有一人,能回到京城。
父皇要的,从来都是一个看似体面的结果。
“最后再问你一句——”
提剑,容谨神色淡漠,提着剑的右手手背,却泛起了青筋。
除去当日在场的将领外,无人知晓那晚两军交战,具体状况如何。
消息传入京城时,只说六皇子奉旨前往关外迎接太子殿下,却不慎遇到了埋伏的北元残党。六皇子身中剧毒,在剿清北元残党不久,便于半路一命呜呼。
昔时的青山并不会因为一场大火就变为枯槁,只是青山下,又因为这一役,埋了多少枯骨,便不得而知了。
容谨未曾回首,只率领自己的麾下与投诚的兵马,一齐朝关内赶去。
“听闻太子殿下今儿要回来了。”
一间茶楼内,陆晚棠倚靠着楼台阑干,悠悠地沏了一壶梅子酒。
这一处是进入京城必经之路,这几日她都是早早便来寻了个座,候着容谨的兵马回来。
从六皇子“中箭而亡”的消息传入京中一刻起,陆晚棠便知,她的夫君又赢了一局。
“这满楼的女子,都是想一睹殿下风采的?”
陆晚棠听得身旁有人轻声问。
“那当然。我这茶楼啊,可是许久没有这般盛况了。若说上回这般,还是太子殿下数年前远征回京,”茶馆掌柜的走来,比划了几下,说。
陆晚棠单手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今早拿的绣球。
往日里,时常有女孩儿在此抛绣球选夫婿。陆晚棠微抿了一口梅子酒,遥遥便听得一阵喧嚣,随即城门缓缓打开,一众军马井然有序地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