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刑司。
宫中向来有说法,进了慎刑司者,没几个能活着出来的。
“奴才知道的,已经全招了!”
上回奉德妃之令,意欲杀害陆晚棠的小太监,起初还嘴硬,问什么都不肯答。然而现下已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只有苦苦求饶。
只是对慎刑司的老奴们而言,这种情形已见惯不怪,更别说会有丝毫怜悯之心。
几声凄厉的哀嚎回荡在慎刑司内,小太监的脚筋被挑断,一阵剧痛后渐渐没了知觉。
“殿下。”
待慎刑司的人将小太监拖拽到容谨面前时,只见小太监已经没了大半条命,口中呢喃自语的只有“长公主”三个字。
“将他身上血迹擦干净,带到养心殿来。”
容谨吩咐。
“棠梨结果的缘由,儿臣已向父皇解释。”
将几件温室培育出的果蔬呈上,容谨说明缘由后,补充道:“参与调换盆栽一事的宫人,儿臣也已问出。”
那晚他去救陆晚棠时,便认出这小太监是掌管宫中几处门钥匙的。既是偷换为太后祝寿的贡品,自然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在天黑前走正门。
护卫架着小太监上前。
“说,谁指使你调换盆栽的?”
容谨厉声问。
“是长,长公主,是长公主命小的们做的。”
当着宣明帝与太子的面,小太监唯有硬着头皮,实话实说。
“一派胡言!”
宣明帝呵斥。
护卫们皆低下头去,只当做什么都不曾听见。
小太监不成想,他以求自保说的实情,正成了宣明帝要他性命的缘由。
心神领会,护卫们将小太监的嘴堵住,即刻将人带下去,乱棍打死。
“此事,不必再提。”
转而看向容谨时,宣明帝的语气倒是缓和了不少。
“儿臣明白。”
容谨此番前来,为的是替陆晚棠洗清“不祥”之名的冤屈,为的是父皇心中有数。
能否动得了长公主,并不在他现下的期望中。
直到养心殿内只剩下自己一人,宣明帝倚靠在龙榻旁,眉头紧锁。
他并非不信容谨所言。
只是他这亲姊……
宣明帝脑海里浮现出种种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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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侍这是要去哪?”
午膳后,映寒依着陆晚棠的意思,取来一套书生穿的男装。见陆晚棠一番匆匆忙忙装束,不由得十分好奇。
“如何?”
给自己贴了两撇胡子,陆晚棠接过铜镜,细细打量。
“挺像进京求学的秀才。”
映寒答应着,又去找了把带有字画的雅扇,递与陆晚棠。
“就这样吧。”
展开雅扇,陆晚棠十分满意。
“选侍是打算……”
许是有其主必有其仆,映寒前几日闲着,借了陆选侍几本话本过去看,这会思路也被带的有些偏。
“您都有家室了,可不能出去误导了别人姑娘啊。”
虽说陆选侍这般模样,招摇地走在街上,也的确好看。
映寒严肃劝道。
“想啥呢,”取过一张进翰林院的凭证,陆晚棠解释:“殿下今儿要在翰林院讲学,我去给他捧个场。”
早在前些时日,容谨生擒西南王之事,已在城中传开。京中擅长谋略,通晓兵法之人,兴许除容谨之外,还有佼佼者。
不过能与西南王交手并得胜的,唯容谨一人。
翰林学士里,不乏有家国抱负,想投笔从戎,研习兵法的。因而太傅请了两回,希望容谨去翰林院讲学一次,定在了今日。
“殿下真好。”
映寒是发自内心说的。
而且是哪哪都好。
她前儿去逛街市,恰好遇着熟悉的,在另一户人家当侍女的朋友。朋友捋起袖子时,整条胳膊没有一块好地方,处处都是被主人家鞭打的痕迹,触目惊心。
那户人家侍妾,每日都有做不完的女红,一年也没几次机会出府。
映寒听着,直庆幸自己服侍的是陆选侍。
“那是,咱们殿下最好了。”
仔细戴上方巾,陆晚棠出了东宫。
虽随容谨去过两回翰林院,她倒不曾见过容谨讲学时的模样。
心下隐约有几分期待,陆晚棠算着时辰,跟随一众听学者,一齐进了里厅。
很快,厅内便坐满了学士书生。
听着周围人小声议论,都是对容谨的赞誉。陆晚棠单手托腮,一弯眼角,眉梢间皆是笑意。
这么好的容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