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客豪饮断肠酒,江湖人畅谈沧桑事
张慧聪2024-10-23 09:286,419

  一天平安过去,看来那“过路人”拿了银子果然没有举报,当天色渐晚,地上已看不清写字时,鼓声响起,与此相伴,也响起了野兽的嚎叫。沈彬明白,这是庙里的晨钟暮鼓,他赶紧去草垫下摸出锯来,又锯了几下。

  鼓声停了,他问阿川道:“阿川,你待这些天,可有人进笼子里来搜查?”

  “没有,我看他们自己开这牢也费劲。”

  沈彬想,那何不把锯藏在袖子里,只要有机会,就去锯几下。他对阿川道:“早上敲钟,晚上敲鼓,看来这庙虽是邪庙,却遵守晨钟暮鼓的规矩,若天天如此,趁着这声响锯上几下,锯开这笼子也无需太久。”

  沈彬想到此处,竟升起进考场的希望来,毕竟考试定在九月十三,离现在半月有余。自己原本就是提前出发,原要在此处再温几日书,从容应考,其实也无所谓。

  “但愿如此,”阿川道。此时,天光所剩无几,阿川道,“沈彬,今天你可再教我一字么?”

  “好。不过这天快黑了,要是笔划多,恐怕看不清楚。”

  “就是江,江湖的江。”

  “好字。我写给你看。”沈彬用毛笔蘸了水,把“江”字写下,就听阿川道:“原来这便是江字。我记下了。”

  阿川对其他的字从未说过这话。沈彬并不知阿川此时满怀心事,正是那句“不久便能锯开笼子”触动了阿川的心弦。

  “江,你为何会问这一字?”沈彬想起苏学士那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来。

  “我……”阿川哽住了,停了一会儿才道,“我家原本靠江吃江,而后却被江水毁了。”阿川这句虽是实话,却不是全部。

  沈彬看着窗外渐渐降下来的夜色,又想起叔叔来,昨天也提到了这场晋安十三年的大水。他叹口气道:“这场大水,看似天灾,实际可能是人祸。”

  “是啊,我听说有当官的被拔了翅子。”

  “拔了翅子?”

  “点子,你们怎么说?就是把他的官搞没了。”

  “哦,叫作‘革了’。我听说过这件事,不但革了官,还治了他的罪。”

  “这人真是死也不够。”

  “是啊,死有余辜。明天我教你写这个成语。”

  “我会说这个词,但觉得不够劲。”

  “你明白了意思就不会这么想了。”

  阿川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一个凤翔府人,怎么对淮安的事情知道这么多?”

  “我叔叔,就是你们说的沈三爷,他那年科考,在考试的文章里谈论了这次大水,于是就没能考上。那一年还是是免乡试可直通殿试的特殊恩科,他文章中不但责备了官员处置不利,甚至可能责备了当时的皇上。”

  “所以就没能当成官?”

  “是,从此也就没再尝试过。”

  “那如果考上了,也就没有《江湖报抄》了,更没有‘江湖一支笔’了,倒是……”

  阿川还是按他的说法来讲,“关中一支笔”说成“江湖一支笔”,“江湖近闻”说成“江湖报抄”,沈彬并没去纠正。就听阿川道:“……倒是可能会多个脏官。如此嘛,还是没考上的为好。”

  沈彬还从未如此想过此事。叔叔虽在报行也做出了一番事,但对于未能及第之事从未意平,也许正是因此才对自己寄予如此厚望。

  “那场大水之事,你可否讲给我听?”

  阿川没说话。天终于黑下来,街上的喧嚣也少了很多。阿川沉默许久才道:“我给你讲讲杜姐姐和阿霞的事吧。”

  “阿霞?”这个人沈彬还从没听阿川提过。

  “嗯。她们是一对好姐妹,都是在水灾里受难的人。”

  阿川讲起来。原来大水是在阿霞在四岁那年,家被冲垮,爹娘带着她、哥哥、弟弟躲到高地上,生不起火,只能靠抢救出的一点干粮、捉的虾蟹过活。那之后,阿霞就在病饿中昏迷了,等她醒过来,已是在一户人家里,这里干燥温暖,床软被松,然而不见家人,只有几个做家务的老婆婆,婆婆们对她说:“你命好,快死了,大官人把你救了。”

  婆婆们倒是很照顾,给她好吃好喝,只这些婆婆张嘴闭嘴“大官人”,这些都是大官人给的,多亏了大官人,幸好有大官人,要不是大官人……可那位大官人却从未露面。后来她养得好些了,头发亮起来了,脸也胖起来了,一个婆子带进一个男人来,对男人说“这可是个好坯子,可以当小姐的”。原来这男的就是“大官人”,大官人对阿霞很亲切,问她吃得穿得好不好,住得好不好,可阿霞却只想回家。男人说,你的家已经没了,家里人也没有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儿,又对婆子们说,从今往后,她就是小姐,是你们主子,你们要小心伺候。

  阿霞还是想回家,可是她只有四岁,她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后来婆子们告诉她,她爹娘现在很困难,等她好好地长大了,会来接她回去。

  她就这样长到七岁,大官人偶尔来看看她,给她送好看的布料和衣服,请先生教她读书识字,而她却是野性子,根本不学,只想做弹弓射老鼠。先生气得打她手心,越打她就越不学。先生说:“你可是要做小姐,以后做夫人的,要是不读书,那就只能做丫头,丫头可是比窑姐儿还便宜。”

  后来这先生就没来了,婆子又开始教她针织女红,她也不学,只是想回家。后来大官人又来了,说“你家人为了养你弟弟,把你卖给了我,已经不要你了,教你什么你就学什么,好好听话,才能嫁个好人家,否则可没好果子吃”,她不信。

  这段时间,她一直吃喝很好,平时有人伺候,真的过着小姐的生活,那年端午节,她和所有大户人家小姐一样,去庙里敬香,她想给家人上几柱香,希望神灵保他们平安,早点来接她,可是在路上,她坐在轿车里听到声音嘈杂,拔开车帘,看到竟是一大片工地,很多人正在修建一座巨大的建筑,而在众多汗流浃背的劳工中,远远地有两个身影,虽然只有赤裸的背面,她也认定那就是父亲和哥哥,她大声地喊他们,可那两个人根本听不见。

  她在神像前敬香,暗暗祷告,如果家人还活着,就让她见一面。敬完香坐轿车回程,她一路撑着窗帘,正看到那两人坐在路边休息,她在轿子上看得清清楚楚,正是爹爹和哥哥,她大声叫他们,这两人看到了她,现出让她终身难忘的错谔表情,只一瞬便低下头去,随后扛起工具朝相反方向走了,她在车上声嘶力竭地大喊,可是只听一声鞭响,车子突然加速,很快就看不到他们了。

  她回家痛哭不止,谁也劝不住。后来大官人来了,突然变出一副从未见过的冰冷脸色,告诉她“这回你明白了吧,你爹不要你了,把你卖给了我,我救活你性命,给你好吃好穿,教你识字、女红,可以说恩比天大,你一辈子也报答不完。现在我要你怎么样你就得怎么样,否则就把你扔到山林里喂狼。”

  就在这一天,一位柳姐姐出现了,柳姐姐真是好漂亮,阿霞本以为大官人给自己买的布料就已经十分华丽了,可柳姐姐穿得比她还要华丽十倍,身上散发着香气,头发上、耳朵上戴着珠宝,闪闪发光的,脸上也擦了胭脂,阿霞也有胭脂,可她从来不涂,抹在脸上怪难受的,照镜子看也很古怪。

  然后阿霞就被安排搬去和柳姐姐住在一起,大官人指着柳姐姐说,从今往后,这就是你的主子,你就是她的丫头,你要叫她小姐,要好好伺候小姐,不知道怎么做的话,婆婆们会教你。从那天起,婆子们也全变了脸色,对阿霞再没有过恭敬,而是吆五喝六地让她干这干那,之前华丽的衣服也不准再穿,换成了粗布短衣,婆子们说,这就是你不听话,不学女红的下场。

  一开始,阿霞以为这一切改变都是因为柳姐姐,非常恨她,没想到柳姐姐对她很好。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从不摆小姐架子,而且教她怎么样一起对付这些婆子,还有那个大官人。柳姐姐说她也是被卖的,她本来姓杜,叫杜金娘,但他们嫌这名字土,又给她起了个“雅”的名字,这些人全都是人贩子,但只要好好做姑娘,将来能嫁去一个好人家,也就解脱了。这就是那位杜姐姐,但西安城里没人知道她姓杜,只知道她姓柳。

  后来,出现了一个男人,自称是杜姐姐的“爹”,又过了段时间,听说她定了亲,但不知为什么又黄了,于是我们坐着车离开了那里,那个“爹”也不见了,那些婆子看着我们,当然还有些手里拿着家伙的男人,后来就来到了西安城,中间曾经经过黄河,路过一条巨大的瀑布。到西安后,杜姐姐又有了个“爹”,然后她就在西安城嫁人了,那大官人从此就再没见过。

  沈彬问道:“那阿霞呢?”

  “阿霞本来要当赔嫁丫头一起嫁过去,但她逃跑了。我就是通过阿霞认识的杜姐姐,这些全是阿霞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

  虽说阿川讲得清楚,沈彬却越听越疑惑,他还没来得及问,就听一个声音道:“原来还有这一段,你却从未细讲给我,还真是不够朋友。”这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不知不觉间,天早已黑透。

  “啊,春秋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你可不要刨我。”阿川现在已只闻其声,不见其面,沈彬听着他这话的口气,似是有点心虚。

  “是朋友,又有什么刨不刨的?不过你主意大,你自己看着办。”春秋声音放得极低,沈彬大为震惊,中午那“过路人”突然出现时,他能回忆起之前被忽略的门响,在那之后,他耳朵就时不时去注意门的方向,而这次他完全没听到门响。

  “长话短说。笼子锯得如何了?”

  沈彬指甲轻轻弹动锯的那根柱条道:“锯的这根底部,现在能摸出一条印。”

  春秋大概摸了摸道:“什么时候锯的?”

  沈彬道:“晨钟暮鼓。”

  “聪明。这笼子非是一把钥匙能开,我的刀奋力去斩也不是斩不断,只是此事最好还是哑着做,不点响炮为上策,且不说家师和沈三爷的交情,就算不认识沈三爷,我春秋个人冲着沈三爷,也必要保沈公子无虞才行。所以最好多手准备,以保万全。”

  春秋又一次提到沈秀,沈彬越发震惊,就听春秋继续道:“不过今夜他们都耍牌去了,这笼子难破,他们看得松。沈公子,你因何得罪了皮子蔓儿的,被他们陷在这里?”

  话至此处,沈彬闻到了一鼓酒香,问道:“酒?”

  “酒,来!”

  沈彬看不见,不知道“来”的是什么,但听见了倒酒的声音,循声伸出手去,竟是个杯子,里面倒满了酒。

  “阿山也来。好,咱们敬沈公子,也敬沈三爷。”

  就听阿川道:“敬沈三爷!我干了。嗯,好酒!”

  沈彬从未经过这种场合,只觉得心中火热,颇为感动,也将酒一饮而尽,他不会喝酒,几乎没有喝过,但这辣味让他觉得刺激而过瘾。他也不禁喝彩道:“好酒!”可不知为何,心中涌起巨大的悲伤,眼泪泉涌而出,好在有黑夜掩护,没人能看见。沈彬不知,边上的阿川也哭了。

  三人竟这么在黑暗中一杯接一杯。几杯酒下去,就听春秋问道:“沈公子,你可是从凤翔县来西安城赶考?”

  沈彬平缓了一下心神,答道:“正是。”

  “离考试还有二旬,因何这么早就来?”

  “此事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沈彬深呼吸几口,尽量平静地说道:“鸽报行遇到了大麻烦,来了一场鸽疫,死了很多鸽子,掌事褚二伯急火攻心,病故了,他女婿熊广来掌了行,要在报上发一篇“封刀大会帖”,赚不义之财,我叔叔不同意,他就要下我叔叔报行掌笔的差事,叔叔不想我趟这浑水,便将我提前赶出来了。”

  “原来如此,沈三爷因何不在报上登载求援信?各方江湖英雄都会支持他老人家。”

  沈彬被问住了,他还从没想过这种办法。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叔叔沈秀在江湖中的声望。不由问道:“春秋兄,我虽是他内侄,但他素来让我用心读书,不让我沾鸽报行之事,我对叔叔究竟做过什么,实际所知甚少,兄台可否给我讲一讲?”

  “此话说来也长。”

  “那不妨长话短说?”

  “你连大赌局之事也不知?”

  “不知。”

  春秋便讲起来。

  江湖上有一个双虎镖局,惯走山西陕西,颇有威望,内有二镖师是同门师兄弟二人,师兄武长谊,师弟贺长友。二人因争总镖师之位关门比武,最终武长谊不敌贺长友,让位出走。

  这样过了十一年,武长谊突然回归,要重夺这总镖师之位,于是二人又约了一场比武,这次则是开门比武,广发英雄帖,请天下英雄见证。这双虎镖局在江湖中颇有一号,此时便有赌局一边广散消息,一边广发赌票,吸引江湖人赌买二人输赢。

  最初买贺长友赢的多,毕竟他执掌镖局多年,在江湖上颇有名气,早年又先赢了武长谊,相较之下,武长谊这些年默默无闻。

  后来有人说,武长谊这些年是在皇宫大内当禁军教师,因此脱离了江湖,武功深不可测。消息传开,赌票价立时翻转。此时有人出来辟谣,说武长谊当年打不赢贺长友,怎么能进得了皇宫?又有人说皇宫大内现在靠关系混饭,无需真才实学。此消息让价钱又翻了回来。

  接下来消息层出不穷,比如有人说,二人当年名为争总镖师,实是争一位“红袖女”,贺长友不敌武长谊,但红袖女爱贺不爱武,武长谊为成全师弟和红袖女,开门认输,扶正师弟为总镖师后出走。凭武艺应选入宫,也是为了绝断江湖,不闻其事。

  哪知贺长友却是负心汉,娶红袖女后又多娶小妾,以至红袖女郁郁早亡,武长谊在皇宫并不知此事,多年后才偶然听说,心痛无比,这才辞去官职,回来与师弟争斗,表面上争总镖师位,实则为心爱女子报仇。

  此说流传最广,信者最众,赌价大翻。而经由这几轮,早有人看准时机低价买进某种赌票,在出了新消息翻价时卖出,颇有些人靠这种倒卖发了财,很多人见利而动,也加入进来。

  消息不断变化。先是传武长谊在大内护驾受伤,武功不在,靠吃朝廷的抚恤过活,后来被“请”出大内,重新与江湖恢复联络,这才知道红袖女已死多年,心怀悲愤,这才要求比武,虽知必死,也要为爱人讨个说法。

  又有人说武长谊武功深不可测,得知红袖女之死想辞官,可皇帝不允,这才以控制脉象之法假装内伤,这才辞官成功,实际根本没伤。

  又有人说红袖女之事根本没有,此二人还有个大师兄徐长义,二人当年争镖师之位时,徐长义为避免同门相残,出面斡旋,主持二人达成协议,武长谊尊敬大师兄,虽不服,还是让位退场。现在徐长义已死,武长谊重提当年事,说是要夺回本属于他的东西。

  又有人说二人所约比武地点乃是徐长义的坟前,这一架最终打不起来,二人必会在大师兄面前握手言和——这就又出了新的一种赌票——买和。

  要知道,每次传言一动,赌票价钱都会大变,而且赌票已经有了很多种,有赌生死的,有赌断腿断胳膊的,有赌被砍几刀的,此事已越闹越大,随着时间邻近,很多人已经陆续在赌局里投下血本,只等着最后开盒了。

  就在这时候,沈三爷横空出世,在《江湖近闻》上以一篇长文揭示真相。原来这贺长友死了儿子,把外面的一个私生子找回来继承家业,哪知此子是个赌徒,几家赌局子得知消息后联合算计,作了一局让他亲自押一车十万两镖银,贺长友本还十分惊喜,以为此子有出息——仅凭社会关系就能轻易拉来这种大单,哪知赌行人骗他把镖银当赌资,最终让他在赌桌上输了个精光,之后,赌局联合上镖行讨帐。贺长友被逼无奈请出归隐多年的师兄武长谊商量计策,最后二人和赌局一起定下这一计:赌局雇人在背后编造消息,通过操纵舆论来抬踩赌票价钱,而赌局自己则派人在市场上提前低买,待消息散开后高卖,在比武开始之前早已赚得盆满钵满,而最残忍的是,他们最后还打算逼贺长友自杀,这样才能最狠地捞一笔巨款。

  在这个过程中,沈三爷不断在《江湖近闻》上提醒此中可能有隐情,赌局太大,入场要小心。奈何有些人已实实在在赚到几倍银子,令人眼红,有人已投了大钱进去,等着翻本,有人赚了甜头,贪心膨胀,沈三爷之言无人理会。直到沈三爷与事探们一起,终于拿到铁证,得知背后一切,并知晓赌局已在算计要贺长友一死,而贺长友自己心知肚明,为镖局声誉已做好赴死准备,他那傻儿子却还蒙在鼓里,都到这时候了还以为自己给镖行赚了大钱。

  沈三爷那篇雄文见者不少,信者不多,但这信者中有一人,便是家师,家师在武林中也有一号,他找到沈三爷,一起去找了贺长友的儿子,此子虽然糊涂,然而良心尚在,他答应由家师带门人徒弟保着,亲自出面,在比武开始前给聚集到附近的江湖人士一个店一个店地向江湖前辈们道歉,送发印有三爷文章的《江湖近闻》,这才使众人渐渐得知并相信真相。

  在比武会现场开打之前,此子当场指认赌局中的几人当年坑他入局,而由于家师早已通知了官府,官军早已将外面重重包围,控制了局面,江湖人因此不敢动刀,最后几方人谈判了整整三天,才商议出了万全之策,让投入血本之人不至于倾家荡产,让坐等渔利者盼了一场空,最终一两千个江湖人,未有一刀出鞘,此事和平解决。

  事后人们方知,那位沈三爷一直是对的,而且苦口婆心,同时以身犯险探求真相,最终才使江湖上避免了一场血雨腥风。但对赌行而言,自以为煮熟的肥鸭,眼看要吃进嘴却飞了。赌行因此事和沈三爷所结的梁子……所以江湖上的正义之士,无不感激敬重沈三爷。

  沈彬听到此,才知道叔叔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而如今却被熊广来这等小人排挤,不禁叹道:“如此看来,这次的封刀会,怕是就类似于那场比武,其中必有大勾当,可惜叔叔这一回恐已难再掌笔《江湖近闻》,到时候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就不知道了。”

  春秋问道:“沈公子,你刚才说的,可是封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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